祥符大陆，东域边境，城关镇外三里，李家破屋。
李家昌盘腿坐在冰冷的土炕上，双手结出粗浅的“凝气印”，试图引导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入体。
窗外是深秋的寒风，刮得破窗纸呜呜作响，屋内唯一的棉絮被褥盖在里侧躺着的妇人身上——那是他岳母，张桂兰。
“咳……咳……”张桂兰的咳嗽声打断了李家昌的修炼，他立刻收功，转身握住岳母枯瘦的手：“娘，是不是又冷了？”
张桂兰摇摇头，眼神落在女婿泛白的嘴唇上：“昌儿，别练那劳什子《碎石诀》了，这低阶功法练不出名堂，还不如多去山上打两只猎物，换点粗粮……娘，您别管。”
李家昌强压下喉间的干涩，“昨天王大夫说了，只要凑齐五十块下品灵石，就能换‘养气丹’，您的肺痨就能好一半。
我再练练，说不定今晚去后山，能碰到一阶妖兽，妖兽内丹可比普通猎物值钱多了。”
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，张桂兰看着女婿倔强的侧脸，眼角泛起泪光。
她知道女婿的难处：李家昌资质是“凡灵根”，在修士眼里就是“废料”，镇上的“聚气阁”连外门学徒都不收他，只能靠打猎换的零散资源，修炼这本从旧货摊淘来的残缺《碎石诀》，至今卡在“凝气一层”三个月了。
“昌儿，别勉强……不勉强。”
李家昌站起身，把自己唯一的薄外套盖在岳母身上，“娘，您等着，今晚我一定带灵石回来。”
他拿起墙角磨得发亮的铁弓和几支木箭，推开破屋门，寒风瞬间灌进领口。
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后山，李家昌攥紧了拳头——今晚，必须找到值钱的东西。
城关镇东头，“福源杂货铺”。
王浩楠蹲在柜台后，指尖捏着一张粗糙的黄符纸，笔尖蘸着稀释后的“朱砂液”，正一笔一划画“引火符”。
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书生袍，袖口磨出了毛边，脸上带着几分书卷气，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。
“王小子，画好了没？
张猎户等着要呢！”
柜台外，掌柜刘胖子敲着算盘，语气不耐烦，“一张引火符才给你两块下品灵石，你磨磨蹭蹭半个时辰，我这铺子都要关门了！”
王浩楠手一抖，笔尖在符纸上划出一道歪线——引火符瞬间成了废纸。
他心里一紧，连忙道歉：“刘掌柜，对不住，我再画一张，这次快。”
刘胖子翻了个白眼：“再画坏，今天就没你的份！
你以为我收留你这逃难的书生容易？
要不是看你还会点符箓皮毛，早把你赶出去了。”
王浩楠低下头，没再说话。
他本是邻镇“书香门”的弟子，可惜三个月前“黑风盗”洗劫了镇子，家族覆灭，他带着半本《基础符箓录》逃到城关镇，如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，只能靠在杂货铺画低阶符箓换口饭吃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重新铺好符纸。
指尖的朱砂液冰凉，就像他现在的处境——没有背景，没有资源，连画一张完整的引火符，都要小心翼翼。
“这次一定要成。”
王浩楠默念，笔尖再次落下，只是手心里，己沁出了冷汗。
城关镇西头，“万宝行”门口。
王振背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刀，站在台阶下，脸色铁青。
他刚完成“护院”任务——护送万宝行的伙计去城外送货物，按约定该得三块下品灵石，可管事赵三却只扔给他一块，还啐了口唾沫。
“就你这两下子，还想要三块灵石？”
赵三叉着腰，身后跟着两个打手，“刚才遇到几只野狗，你都磨磨蹭蹭半天才赶走，要不是伙计跑得快，货物都要被叼走了！
给你一块，算赏你的，别不知足！”
王振攥紧了拳头，指节泛白。
他是流浪修士，靠帮人护院、跑腿赚修炼资源，练的是家传的“粗浅刀法”，如今是“凝气二层”，在城关镇底层修士里算有点力气，可没背景没靠山，总被人欺负。
“赵管事，咱们说好的三块。”
王振声音低沉，“我虽没斩杀妖兽，可全程护着货物没丢，你不能耍赖。”
“耍赖？”
赵三冷笑一声，上前推了王振一把，“我就耍赖了，你能怎样？
一个没爹没妈的野修，还敢跟我叫板？
再啰嗦，连这一块都没有！”
身后的打手也围了上来，眼神不善。
王振看着赵三嚣张的嘴脸，胸口的怒火首往上冲，手己经按在了刀柄上——可他知道，一旦动手，不仅拿不到灵石，还会被万宝行列为“黑名单”，以后在城关镇更难立足。
最终，他松开了刀柄，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灵石，死死咬着牙：“赵管事，这笔账，我记下了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，铁刀在背后晃荡，像是在诉说着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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