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图书馆静谧无声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。
林晚星坐在靠窗的位置，手边的旧钢笔在阳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。
她提前整理了所有资料，包括陆晨阳昨天带来的那份——在页脚处，她发现了几处因笔尖失控留下的轻微划痕。
陆晨阳准时出现在阅览室门口。
他今天穿着浅灰色卫衣，脸色比昨天更苍白几分，连嘴唇都失了血色。
"抱歉，路上有点耽搁。
"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，在林晚星对面坐下时，动作略显迟缓。
林晚星将整理好的资料推过去，目光不经意掠过他放在桌面的右手——指关节处泛着不正常的红肿。
"这是根据你昨天提出的建议修改的框架。
"她的声音平静如常，心里却记下了这个细节。
陆晨阳接过资料时，手指微微发颤。
就在他低头翻阅时，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。
他慌忙从口袋取出叠好的手帕捂住嘴，肩膀因压抑咳嗽而轻轻颤抖。
等咳嗽平复，他迅速将手帕塞回口袋，但林晚星还是瞥见了上面淡淡的血丝。
"要喝水吗？
"林晚星起身要去接水。
"不用。
"陆晨阳急忙阻止，声音还带着咳嗽后的沙哑，"我带了。
"他从背包里取出保温杯，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击了两下——这是个无意识的小动作，林晚星在心里记下。
他们开始讨论课题。
陆晨阳的思路依然清晰，但语速明显放慢，不时需要停顿喘息。
在谈到某个历史人物的早逝时，他的眼神黯淡了一瞬："有时命运就是这样不公平，明明最有才华的人，却得不到应有的时间。
"林晚星敏锐地抓住这个话题："确实。
不过比起天折的天才，那些明知时间有限却依然坚持的人更让人敬佩。
"她故意让目光在他脸上多停留了片刻，"你觉得呢？
"陆晨阳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，轻轻按在胸口："或许吧。
但坚持也需要理由，如果只是为自己，可能走不了太远。
"就在这时，林晚星注意到他卫衣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医院腕带。
她立即移开视线，假装整理资料。
这个发现让她的心沉了沉——情况可能比她想象的更严重。
讨论结束时，陆晨阳己经难掩疲惫。
他慢慢收拾着书包，突然轻声说："谢谢你今天准备的资料，很用心。
"林晚星怔了怔，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如此真诚的感谢。
看着他将药瓶悄悄塞回背包的侧袋，那个动作如此熟练而隐蔽，她突然意识到，这场"帮扶"可能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。
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，在林晚星的旧钢笔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她目送陆晨阳离开的背影，第一次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动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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