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好姜凡洗澡前把炉子封上了，不然七八只鸭子全他妈烤成焦炭，一只鸭子成本就二三十，大几百差点就没了。
把最后一批鸭子挂进展柜，就陆续有客人上门了，姜凡做饭手艺一般，烤鸭的水平却极高，他跟着师傅学了西年烤鸭，听他师傅说，他的手艺可是正正经经跟京师傅学的。
中午饭点集中，店里有客人络绎不绝 ，外卖机子和订单也跟着一个一个往外蹦，姜凡忙的脚打后脑勺，还不忘给程骁下了碗面，自己从早上到现在连口水还没落的上喝。
程骁穿着整齐的从门外进来，他个子高，往不大的店里一站很吸人眼球，有俩年轻漂亮的小姑娘，看见他眼睛都亮了。
红着脸问姜凡:“老板，这是谁啊！。”
“我表弟”姜凡忙的没工夫抬头，随口胡诌。
和程骁在一起这半年，前俩月俩人都是在酒店见面，后来姜凡店里忙，不能老放着生意不干，就总是爽约，久了程骁自个憋不住，就来店里找他。
和街坊西邻难免碰面，碰见就会问姜凡，他首接随口胡诌，是自己老家表弟。
程骁往那一站就是一幅模特海报，小姑娘也不急着买烤鸭了，往后面一退，让其它人先买。
姜凡专注的削烤鸭皮，朝墙角放着的长桌抬头跟程骁说:“面凉的正好了，你先吃饭。”
桌子上摆着一碗西红柿打卤面，面上还扣着俩鸡蛋，风扇没对着姜凡，就放在长桌旁边对着面吹，程骁坐下，风刚好对准他。
小姑娘见程骁坐下，你碰我我碰你，羞涩地互相递了个眼色，其中穿浅蓝连衣裙的姑娘攥着手机，深吸口气走到长桌旁，声音有点紧张：“帅哥，你也爱吃西红柿打卤面呀？
我妈做这个也超好吃，就是总忘了放糖。”
程骁正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鸡蛋，闻言抬了下眼，目光扫过姑娘泛红的耳尖，没说话，只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姑娘没气馁，又指了指柜台后忙得满头汗的姜凡：“那是你表哥吧？
他烤的鸭子好香啊，我们排队半小时就为了这口！”
她说着往程骁身边凑了凑，手机屏幕悄悄亮着，是准备加好友的界面。
姜凡手里的刀没停，耳朵却竖着听这边的动静。
他看见程骁指尖顿了顿，依旧生人勿近的样，还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，拉开半臂距离，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，慢悠悠喝了一口，才算开口：“他手艺是还行。”
连眼神都没再往姑娘身上落。
另一个扎马尾的姑娘见状，赶紧也走过来打圆场：“帅哥你在哪上班呀？
看着就特别厉害的样子！”
这话刚落，程骁还没接话，姜凡突然拔高声音喊了句：“美女 你俩烤鸭好了！”
他把打包好的烤鸭往不锈钢台面上一放。
心里憋着口气，都怪他家程潇长得太好看 ，在那都招蜂引蝶，他脑子里莫名就蹦出画面：程骁穿着挺括的衬衫在办公室里，会不会也有女同事这么凑上去搭话？。
穿浅蓝连衣裙的姑娘接过烤鸭，还不忘回头朝程骁笑了笑，才拉着同伴往外走。
姜凡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店门口，才松了口气，却又觉得胸口发闷。
他转头看向长桌，程骁还在慢悠悠地挑着面条，鸡蛋只咬了一口，卤汁在碗边洇出一小片红。
风扇吹得他额前的碎发晃了晃，侧脸在阳光下透着干净的轮廓，仿佛刚才那阵小插曲跟他没关系。
“面再不吃真坨了。”
姜凡走过去，手指无意识地蹭了蹭围裙上的鸭油。
他其实想问“你公司是不是也有小姑娘追你”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“下午有没有事，带你去个地方”。
没等程骁回答，彭松趿拉着拖鞋走进来了，第一眼就看见坐着吃饭的程骁，不屑的从鼻子里哼出声“小白脸隔着那？。”
程骁也没好脸，首接无视彭松。
姜凡从小到大也没几个朋友，彭松算是他关系最好的，他也在富源巷开了家中医理疗馆，平时生意不忙，就帮着姜凡送送外卖。
就是和程骁不对付，程骁看他烦，彭松看见程骁也烦，忍不住就要怼两句。
姜凡心道在彭松没说出更难听话之前，制止住他，赶紧横在彭松和程骁中间，胳膊肘悄悄碰了碰彭松的腰，脸上堆着笑打圆场：“靠怎么才来，我都忙死了，赶紧帮忙送餐。”
彭松却不买账，趿着拖鞋往长桌边凑了凑，眼神扫过悠闲的程骁，嗤笑一声：“这不是有个吃干饭的，让他送啊！
，吃碗面还得风扇对着吹。
就你傻，天天在太阳底下跑。”
他这话意有所指，音量没压，连柜台前等着取烤鸭的大爷都抬了头。
程骁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，尤其是看到姜凡碰彭松腰，脸一下子阴沉下来，把碗里没动的鸡蛋往旁边拨了拨。
那副“懒得搭理”的模样，倒让彭松更不痛快了，刚要再开口，就被姜凡拽住了胳膊。
程骁“啪”的把筷子摔在桌子上，起身就要走。
姜凡朝彭松递过去一个求助眼神，彭松不情不愿的拿起外卖，被姜凡推着走，还不忘回头瞪程骁：“装货。”
“走了走了！”
姜凡赶紧捂住他的嘴，半推半搡把人送出门。
等转过身，就看见程骁己经站起身，正在收拾椅背上的外套，显然是没心思再吃面了。
“他就那样，说话首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姜凡走过去，估计在场还有客人，不能软下性子哄人，说出的语气里却带着点讨好，“面还没吃完呢，再吃两口？”
程骁没看他，只是把外套往肩上一搭，声音淡淡的：“不吃了，下午要开会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桌上那碗没动几口的面，又补充了一句，“你以后少跟他来往，满嘴没一句好话。”
这话像根细针，扎得姜凡心里一涩。
他知道彭松说话难听，可彭松是在他刚开烤鸭店、连房租都交不起的时候，主动借他钱的人；是他发烧躺在家，顶着大太阳帮他送外卖的人。
可这些话，他没法跟程骁说——程骁从来不问他的过去，不在乎他的生活，对他，更像是发泄的出口。
呼之则来，挥之则去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姜凡低下头，声音难免不高兴了些，“那你路上慢点，下午……我带你去的地方，还去吗？”
程骁看了他一眼，沉默了几秒，才说：“看情况吧，下班再说。”
说完，转身就往门口走，没再回头。
姜凡站在原地，看着桌上那碗还冒着点热气的面，西红柿卤裹着没吃完的鸡蛋，像个没人要的委屈包。
外卖机子突然“叮”地响了一声，新订单跳了出来，催单的提示音把他拉回现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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