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淮序见她不言，直接揽住了她的肩膀，手动将距离缩近，黑伞遮在两人头顶，向虞听雨倾斜。
他牢牢的将人护在怀里，像小时候一样，并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。
虞听雨是他从小照顾长大的，只是揽一揽，再正常不过。
可落在对闻淮序有觊觎之心的虞听雨眼里就全然不同了。
上车之后，闻淮序明显注意到虞听雨的面色不对。
他眉心蹙着：“哪里不舒服？”
脸蛋看起来红扑扑的，就像是又发烧了。
“没有。”虞听雨正在低头精细得叠着他的西装，闻言连忙摇头，脸上的热气也被冷风吹散了几分：“我好着呢。”
闻淮序淡嗤了下：“下次再穿这么少，我可不给你送衣服。”
话刚落地，他唇边的弧度倏地淡了几分。
即使他不送，还会有很多男人上赶着把衣服递给虞听雨，就像今天的赵霄一样。
“二哥才不会呢。”
虞听雨知道闻淮序是刀子嘴豆腐心，这么多年只有他最关心自己，一旦她有个头疼脑热，他比谁都要着急。
所以虞听雨也不愿气他了，顺从说，“这次我错了，下次肯定听你的。”
闻淮序低哼一声，倒也没说什么。
车门被打开，闻淮序的秘书撑着伞回来了，手里拿着两杯温热的茶。
“小姐，闻总怕您冻到，让我赶紧买点东西给您暖暖身体。“
秘书将茶分别递给了闻淮序与虞听雨，闻淮序没接，让他自己拿着。
“辛苦汪秘了。”虞听雨点头，掌心里的热源确实让她暖和了不少，她看着闻淮序，小声说：“谢谢哥。”
闻淮序伸手，曲起指节敲了一下她的额头，像是在指责她见外，又抬头看向了驾驶位，淡声吩咐：“开车。”
虞听雨嗔他一眼，装模作样的揉了揉肌肤，其实闻淮序根本没用力，一点也不疼。
看着黑色库里南渐渐驶离校门口，她故作好奇的说，“二哥，你刚才为什么不让陈小姐上车？”
其实虞听雨更想问的是，陈絮凝口中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？
可她没有立场，她的这个身份，闻淮序的私生活不是该她窥探的，她始终本本分分、不越过那条红线一步。
闻淮序叠着长腿，身姿挺拔靠在椅背，垂着眼睑，那双漆黑深沉的眸直直落在虞听雨的脸上，反问回去：“我为什么要让她上车？”
虞听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在一个旁观者的身份，像是不经意间说：“……他们都说陈小姐是你未来的联姻对象。”
“谁说的？”闻淮序不置可否，既不否认，也不点头，反而问她。
“就是……”虞听雨话语顿住，一时间，她竟然叫不出名字来，甚至连什么时候听到的都忘了，只记得有这件事，“反正大家都这么说。”
闻淮序挑了挑眉：“小鱼也是这么想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虞听雨被他的目光灼烧到，她瞥开了眼，嗓音低下来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尽管不是这位陈小姐，还会有钱小姐、孙小姐、李小姐，总归不会是她，又有什么区别？
闻淮序没说话，盯着她看了半晌，那双眸眼宛如一片雾霭的海，深不见底。
他也有很多问题想问，比如她是不是谈恋爱了，与赵霄。
可虞听雨也的的确确是个大姑娘了，就算是谈恋爱，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制止的立场。
但心里仿佛有一个大石头，牢牢的压着自己，让他喘不过气，也不痛快。
不想直截了当问她，所以闻淮序换了个问法，他缓缓启唇：“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？”
虞听雨的心思还没有从陈絮凝身上移下来，陡然听到他的问题，心里咯噔一下，也谈不上什么表情管理了。
从前，虞听雨心里一向坦坦荡荡。
可自从她发现自己爱上了闻淮序之后，她仿佛藏了一个大秘密，就连多看他一眼，好像都不如以前有底气了。
难不成……
不可能！
她一直把这份心思压在心底最深处，从来没有逾矩过，他不可能会发现。
虞听雨稳住心神，朝他笑了笑：“……二哥怎么突然这么问，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，我每天除了学习就是演出，脑子里实在装不下别的了。”
话是这么说，但她刚刚错愕、紧张的面孔被闻淮序看了个正着，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，猜测得到了证实，那颗心倏地被人攥紧。
有一瞬间，他觉得全身的血气都在上涌，头晕眼花一般，但又被他用力压了下去。
虞听雨谈恋爱竟然不告诉他，是不信任他，还是觉得根本没有告诉他的必要？
可哪一种都让闻淮序的心情不舒畅。
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推着偏离预设的轨道，怎么也拉不回来。
闻淮序不禁在心里自嘲，可能真是岁数长起来了，变得越来越啰嗦。
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，他倒是先沉不住气了。
这可不像他。
闻淮序掀起眼，噙住她的视线，静静的盯着她一会儿。
虞听雨紧张的喉口都变得干涩，却看见闻淮序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，甚至更加温和，刚才的严肃像是虞听雨的错觉：“该放松还是要放松，下个月爷爷他们会去北戴河避暑，你也跟着一起。”
这些退休干部每年都会有疗养散心的时候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，给虞听雨换换脑子。
“那你会去吗？”虞听雨下意识问，问完就后悔了。
说好了要与他保持距离的，甚至都已经在找外面的房子了，怎么还是这么粘着哥哥。
虞听雨在心里痛斥自己。
“再说。”闻淮序眉梢轻挑，“怎么？我要是不去，你就跟着沈思禾她们到处野了？”
“我是那种人吗？”虞听雨故作生气的哼哼两声：“你要是不去那就最好了，这样就没人管我了。”
“你啊你啊。”闻淮序也像是揭过了刚才的话题，伸手指了指虞听雨，低嗤一声：“小没良心的。”
虞听雨吐吐舌头，拿着热茶喝了起来，没再说话。
车内又恢复了寂静，看起来相安无事，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——
到达目的地后，正好碰见了赵霄的车一起进了停车场。
虞听雨与闻淮序打了声招呼便下车了，和赵霄与沈思禾一起进了酒店。
闻淮序坐在车上，隔着车窗看到虞听雨在和赵霄说话，距离贴得不远，他眸色沉了沉，忍不住点了支烟。
其实他烟瘾不大，只有实在焦躁时才会抽上一根。
灰白色烟雾缭绕在他的指尖，只听他嗓音沉哑开口问，“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？”
就算已经知道了虞听雨在和赵霄谈恋爱，但他也想了解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别的男人在她跟前晃悠。
汪航给闻淮序做秘书得有七年了，说是他的心腹也不为过。
“确实有。”汪航如实汇报，“倒是也没查到什么特别的男人，就是听说这个楚家小公子经常去小姐的演奏会，每次都坐在贵宾席，好像挺捧场的。”
“楚灵俞的弟弟？”闻淮序眯了眯眼。
“正是。”汪航点头。
闻淮序冷笑。
有一个赵霄还不够？什么阿猫阿狗都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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