阁楼储藏室里，光线昏暗，只有一扇小窗透进微弱的雨光。
凌夜靠在堆叠的旧木箱上，看着苏慕晴笨拙地用碘伏擦拭她腹部的伤口，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，却没再阻止。
“你……你忍一下，我尽量轻一点。”
苏慕晴的声音带着颤意，指尖沾着药水，碰到伤口边缘时，明显看到凌夜身体紧绷。
她偷偷抬眼，看向凌夜苍白却依旧冷冽的侧脸——这人的眉眼和自己一模一样，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疏离感，却和她截然不同。
处理完伤口，苏慕晴把沾血的纱布扔进垃圾桶，又递过一杯温水：“你先喝点水，我……我去给你拿点吃的。”
凌夜接过水杯，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，顿了顿，低声道：“谢谢。”
这是她第一次对任务之外的人说这两个字，声音沙哑，却让苏慕晴愣了愣，随即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：“不用谢，你好好休息，我很快回来。”
苏慕晴走后，凌夜靠在木箱上，闭上眼梳理思绪。
“暗阁”的追杀不会停，她必须尽快养好伤，找到新的藏身之处。
而苏慕晴……这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，善良得像易碎的玻璃，她不能连累她。
没多久，苏慕晴端着一碗热粥回来，还带了一床干净的薄被。
“家里没什么好吃的，你将就喝点粥垫垫肚子。”
她把粥递过去，又将薄被盖在凌夜身上。
凌夜接过粥，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。
她沉默地喝着粥，余光瞥见苏慕晴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，偷偷揉着刚才扶她时被攥红的手腕。
“以后有人对你动手，别硬扛。”
凌夜突然开口，放下空碗，指了指自己的手腕，“被人抓着这里时，拇指扣住对方虎口，用力向后折，同时膝盖顶他小腹，能最快脱身。”
苏慕晴愣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她是在教自己自保，眼底闪过一丝感激：“我……我记住了，谢谢你。”
她在苏家总是被继母继妹欺负，却从来不敢反抗，凌夜的话，像是给她昏暗的世界里，投进了一缕微弱的光。
凌夜没再说话，闭上眼假寐。
苏慕晴也识趣地没有打扰，轻轻收拾好碗筷，转身下楼。
楼下客厅里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，是继母柳玉芬打来的。
苏慕晴看到来电显示，身体瞬间绷紧，深吸一口气才接起电话。
“死丫头，在外面鬼混什么？
明天赶紧滚回来，有重要的事找你。”
柳玉芬的声音尖锐刻薄，透过听筒传来，让苏慕晴忍不住攥紧了手机。
“妈，今天是我亲妈的忌日，我想再多待一天。”
苏慕晴小声恳求。
“祭奠完了赶紧滚回来啊，多待一天还想做什么！”
柳玉芬不耐烦地呵斥，“让你回来你就回来，别给我找借口！
明天上午十点，准时出现在家里，否则有你好果子吃！”
电话被猛地挂断，苏慕晴握着手机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她知道，柳玉芬找她，肯定没好事，多半是为了母亲留下的那些股份。
阁楼里，凌夜将楼下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。
她睁开眼，眼底掠过一丝冷意——这个苏家，对苏慕晴而言，比“暗阁”的追杀还要让人心寒。
第二天清晨，雨停了。
苏慕晴早早起来，给凌夜准备了早餐，又帮她换了新的纱布。
“我今天得回苏家一趟，中午就回来，你在这里别出声，不会有人来阁楼的。”
她一边说，一边把手机递给凌夜，“万一有急事，你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。”
凌夜看着递到面前的手机，屏幕上贴着一张小小的猫咪贴纸，透着主人的温柔。
她没有接，只是淡淡道：“不用，我自己能处理。
你……小心点。”
苏慕晴愣了愣，随即笑着点头：“我会的，你放心。”
看着苏慕晴离开的背影，凌夜靠在木箱上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腹部的伤口。
她本想等伤好一些就离开，可苏慕晴的善良，让她第一次有了“停留”的念头。
然而，她没等到苏慕晴中午回来。
首到下午三点，阁楼的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凌夜瞬间警惕起来，手悄悄摸向藏在靴子里的匕首。
可进来的人，却是脸色惨白、浑身发抖的苏慕晴。
“他们……他们逼我签股份转让书，还说……说不签就把我赶出去！”
苏慕晴扑到凌夜面前，眼泪止不住地掉，“姐姐，我该怎么办？
我不想把妈妈的东西给他们！”
这是她第一次叫一个陌生人“姐姐”，带着无助的依赖。
凌夜看着她通红的眼睛，心底某个角落似乎被触动了。
她抬手，轻轻拍了拍苏慕晴的后背，声音依旧冷淡，却多了一丝安抚：“别怕，有我。”
就在这时，别墅门口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，紧接着，是柳玉芬和苏雅柔的说话声。
“妈，你说她会不会仍然不肯签啊？”
苏雅柔的声音带着不屑。
“不签？
哼，今天她签也得签，不签也得签！”
柳玉芬的声音充满狠戾，“实在不行，就给她点颜色看看，一个没妈的孩子，还敢跟我们作对？”
苏慕晴吓得浑身发抖，紧紧抓住凌夜的手臂。
凌夜眼底寒光一闪，将她推到木箱后面：“躲好，别出声。”
她站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，将匕首藏回袖口，一步步朝着阁楼门口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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