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注，像是要把整座城市都淹没。
沈砚死死攥着电瓶车的车把，雨水像冰冷的鞭子抽打在他的脸上、身上，单薄的雨衣形同虚设，寒意早己浸透骨髓。
眼前的视线模糊不清，只能依靠道路上昏黄的车灯和霓虹的光晕勉强辨认方向。
“操！”
他低骂一声，不是因为雨水，而是因为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红色倒计时——配送剩余：2分钟。
而目的地，那个名为“铂悦府”的高档小区，还在下一个路口。
这单要是超时，不仅这趟白跑，平台罚款再加上前面的一个差评，他今天跑到大半夜的努力就得全部付诸东流。
想到下个星期就要到期的房租，沈砚感觉自己的胃都揪紧了。
他咬咬牙，猛地一转电门，电瓶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，冲过几乎齐膝的积水，溅起浑浊的水花。
铂悦府的门禁近在眼前，时间还剩不到一分钟。
他几乎是飞扑到保安亭窗口，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进眼睛里，又涩又疼。
“大哥，三栋1801，外卖，麻烦开个门，快超时了！”
他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不易察觉的哀求。
保安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，又看了看窗外的大雨，这才按下了开门键。
沈砚道谢的话都没说完，人己经窜了出去。
冲刺，上楼，按响门铃。
一系列动作快得几乎变形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……归零。
就在这一刻，门开了。
一个穿着真丝睡袍，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后，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。
“你怎么回事啊？
下这么大雨还送这么慢？
我这法国鹅肝都凉了！”
男人没有接外卖的意思，反而皱着眉头抱怨。
沈砚深吸一口气，压住心头的火气，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：“先生对不起，雨实在太大了，路不好走。
您的外卖。”
他把包装精良的外卖袋往前递了递。
男人嫌弃地用手指尖勾过袋子，同时另一只手己经在手机上操作起来。
“行了行了，看你也不容易，给你个差评算了，下次长点记性。”
轻飘飘的一句话，像一把锤子砸在沈砚心上。
“先生！
您不能这样！
这是因为天气……”沈砚急了，试图解释。
“天气是你们的问题，不是我的问题。”
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他，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门，隔绝了外面所有的风雨，也隔绝了沈砚最后一点希望。
冰冷的门板几乎贴着他的鼻尖。
沈砚站在原地，雨水从他身上滴落，在光洁的走廊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污迹。
他握紧了拳头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，然后又无力地松开。
麻木地走出单元楼，手机震动，平台发来罚款通知。
他看着那刺眼的数字，感觉心脏都被攥紧了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回程的路上，在一个昏暗的十字路口，一个小孩突然从路边停着的车辆缝隙中冲了出来，试图闯红灯跑过马路。
沈砚瞳孔一缩，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捏死刹车，同时用力将车把往旁边一甩！
“吱——嘎！”
刺耳的刹车声和金属刮擦地面的声音响起。
电瓶车失控侧滑，重重地摔在积水里。
沈砚整个人被甩了出去，胳膊和膝盖在粗糙的地面上擦过，火辣辣地疼。
那小孩被家长一把拽了回去，吓呆了，随即爆发出响亮的哭声。
沈砚躺在冰冷的积水里，浑身的疼痛都比不上心里的绝望。
他看着自己那辆己经变了形的电瓶车——这是他吃饭的家伙；又摸了摸口袋里屏幕碎裂、但诡异依旧亮着的手机——这是他接单的工具。
全完了。
房租、罚款、修车的钱……像一座座大山压下来。
雨水无情地落在他脸上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
他第一次感觉到，生活可以如此艰难，如此不留情面。
他挣扎着爬起来，扶起同样伤痕累累的电瓶车，试着拧了拧电门。
车子发出几声苟延残喘的“咯咯”声，彻底没了动静。
“呵……”沈砚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，推着这堆废铁，一瘸一拐地走向那个只能称之为“遮雨棚”的出租屋。
回到那个不足十平米、潮湿阴冷的房间，他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床上，连湿透的衣服都没力气换下。
窗外是连绵的雨声和都市永不熄灭的霓虹，这一切的热闹都与他无关。
他拿起那块屏幕碎裂的手机，裂纹像蛛网般遍布，映照出他狼狈而麻木的脸。
就在他准备将手机扔到一边时，异变发生了！
碎裂的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迸发出刺眼的白光，这光芒并不来源于屏幕本身，更像是从手机内部透出来的！
紧接着，白光收敛，化作一个古朴、深邃的界面，首接投射在他眼前的空气中，如同全息影像。
检测到宿主处于极度困境，符合绑定条件……功德系统绑定中……1%… 50%… 100%绑定成功！
宿主：沈砚。
沈砚猛地坐起身，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。
那界面依旧悬浮在空中，清晰无比。
界面风格古朴，像是某种青铜器上的纹路，中央有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：功德系统。
下方是一个简单的列表：当前功德：0新手任务发布：救赎任务内容：十分钟内，抵达中央公园观景天台，救下意图轻生的少女。
任务奖励：功德+10000，初始资金RMB 100,000（来源合法），随机解锁一项初始能力。
失败惩罚：系统解绑，宿主生命能量衰减50%。
沈砚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系统？
功德？
十万块？
生命能量衰减？
是幻觉？
是摔坏脑子了？
还是……？
他的目光死死盯在那“十万块”和“生命能量衰减50%”上。
一个是他此刻最急需的救命稻草，另一个则透着致命的威胁。
宁可信其有，不可信其无！
求生的本能和改变现状的强烈渴望，让他瞬间做出了决定。
他猛地跳下床，甚至顾不上身体的疼痛，抓起那部还在发光的诡异手机和破旧的电动车钥匙就冲出了门。
跑到楼下，他看着彻底报废的电瓶车，咬了咬牙，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一辆共享单车。
他冲过去扫码解锁，骑上车，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中央公园的方向猛蹬。
雨水再次打湿了他的全身，但这一次，他眼中燃烧着一种名为“希望”的火焰。
手机屏幕上，一个清晰的箭头导航自动生成，旁边是冰冷的倒计时：8:59... 8:58...城市的霓虹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拉出长长的光带，一个青年骑着单车，疯狂地冲破雨幕，奔向一个未知的命运。
而他不知道的是，在他激活系统的那一刻，城市某个隐秘角落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，看着手中一个类似罗盘的装置上突然亮起的一个微弱光点，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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