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瑞恩・科尔,住在皇后区一栋破红砖楼里。
今早雾没散,客厅窗户上蒙着层潮气,我坐在沙发上,手里攥着张银行账单 —— 红色的负数像块脏东西,怎么看都闹心。
这房子是我跟萨拉五年前买的,现在草坪荒得能藏兔子,木地板被我踩出了凹痕。
她昨晚收拾行李走的,今早又回来,风衣上还沾着外面的雾水,行李箱滚轮在地板上磨得响,听得人烦。
“签字。”
她把离婚协议拍在茶几上,声音没起伏。
协议边角沾着她的香水味,甜得发腻,盖过了我手上洗不掉的硝烟味 —— 我三个月前从三角洲退役,左腕留了个弹孔疤,锁骨里还嵌着块弹片,阴雨天就发沉。
“就因为这账单?”
我捏着笔没动,指节发白。
退役金没多少,找工作又处处碰壁,账单越积越多,我也知道日子过得烂。
“是因为你抱着枪睡沙发!”
她终于提高了点声音,眼里有红血丝,“上次邻居家孩子跑过,你手首接摸向腰后 —— 瑞恩,你退役了,不是还在战场!”
我没话说。
她说得对,我总控制不住想起过去的事,只能靠威士忌压着,结果越搞越糟。
她见我不说话,把结婚戒指摘下来,放在协议上:“我等不了了。”
行李箱拉杆 “咔嗒” 扣死,她开门走了,风铃晃了两下,没声了。
我把戒指揣进裤袋,金属硌着掌心。
五年婚姻,就这么没了,连带着我那点想过安生日子的念头,也碎了。
手机突然震了,屏幕上是 “纳什”。
我们是三角洲老战友,当年费卢杰巷战,他拖着伤腿把我从废墟里拉出来的。
“听说你也滚出部队了?”
他声音粗得像砂纸,“铁砧酒馆,七点。
不来我掀你桌子。”
挂了电话,我盯着账单上的负数,想了想,还是起身往外走。
酒馆离我家不远,六点五十五分我就到了。
纳什坐在靠窗的卡座,指间夹着支没点燃的雪茄,左手腕戴了块看着就贵的表 —— 他退役后混得比我好,这点我早有耳闻。
“威士忌加冰。”
他冲酒保喊了声,目光扫过我腕上的疤,“听人说你把枪锁地下室了?
连保险都卸了?”
“总比指着活人强。”
我扯掉外套,T 恤领口还有块弹痕印子,是在摩苏尔留的,“前阵子便利店有人抢东西,我手首接往腰后摸,差点吓着人家。”
他没接话,仰头喝了半杯酒,才开口:“我手里有个活,CIA 托人找的,700 万。
够你还账单,也够你…… 喘口气。”
700 万?
我愣了下,这数够我把所有烂摊子都清了。
“跟咱们以前干的活有点像,但你能选。”
他补充道,“想干,明天我给你消息;不想干,就当我没说。”
走出酒馆时,雾己经散了。
纳什开车送我到路口,临走前说:“瑞恩,别跟自己较劲。
你地下室的枪,别锈了。”
我走回家,客厅里还留着萨拉的香水味。
路过地下室门口,我手放在门把手上,墙柜里面的枪裹着枪布,上次擦枪还是三个月前。
账单还在茶几上,红色的负数刺眼。
我摸了摸裤袋里的戒指,又看了眼地下室的门,心里有了主意。
最新评论